对于希腊文明最早的记忆,要追溯到小时候看的希腊神话。我喜欢那些湮远年代的古希腊英雄与美人的故事,总有那么几个情节印象深刻。记得Achilles在一个短暂而高贵的生命和漫长而平庸的生命中选择了前者,私心里却一直不希望看到英雄死去,所以长大后宁愿《伊利亚特》永远停留在Achilles让Priamus赎回Hector尸体,双方休战十一天的那一幕就好。民间流传的Homeric poems和各种故事版本最终讲述了最后的结局——英雄死于小人的箭下,着实让人耿耿于怀。不过神话中无论人或神,最终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摆布。或许就是这样一种对于命运无常的永恒伤感,让这些故事历经千年仍然栩栩如生。
Achilles在一个短暂而高贵的生命和漫长而平庸的生命中做出了选择。宁肯在盛名之下死去,也不愿意碌碌无为度过一生安乐。骄傲如他,可以因为一己之怒影响希腊全军的胜负,又可以为了替朋友复仇毅然决然地踏上命运女神设下的不归之路。残忍时驾着马车拖着敌人的尸体绕城狂奔,大度时又为敌国国王的白发所动容。在他身上,高贵的“人”的矛盾的品质体现了出来。直到最后,被Paris发出的致命一箭射中了脚锺,他仍然不忘反抗。那一刻他愤然问道,为什么命运要有这样的安排?
Homer曾经在《伊利亚特》中对人类的生命进行过这样的描述,“正如树叶的枯荣,人类的世代也如此。秋风将树叶吹落到地上,春天来临。林中又会萌发,长出新的绿叶,人类也是一代出生,一代凋零。”Homer意识到,人类的生命不过像树叶般更替变化,就算英雄人物也不过如此。即使在世时声名再盛,也无法逃离死亡的命运。在荷马史诗中,最伟大的英雄往往走向死亡,无论是有责任心的Hector,还是以勇气著称的Achilles,都是在死亡中结束了自己的荣光。
从前看Iliad的时候,一直为Achilles毅然选择了光荣而短暂的一生感动,现在看了几篇论文,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选择的权利。命运女神安排了他的愤怒以及好友的战死,除了在战场上死去,还有什么更好的结局呢?
我从来不喜欢Odysseus这样的英雄。
某种意义上,Odysseus和Achilles代表着两种英雄。Achilles的情感是外露的,如同儿童般的纯真冲动。而Odysseus明显比Achilles更加世故并且集俗世智慧之大成。他足智多谋,如果没有他,希腊人未必攻下特洛伊城。因为Achilles崇尚武功,对得罪了他的人迎头痛击。他痛斥Agamemnon,说不上战场就不去。即使一个代表团前来,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。但是朋友一死,性命也不要了,赔礼也无所谓了,只是拼了一腔热血,去战场复仇和厮杀。
Odysseus靠的是权谋。他的每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。不愿意上战场,所以装疯。为了引出Achilles, 命人吹响了战斗的号角。在Achilles死在特洛伊战场上后,又巧舌如簧,和同伴抢夺Achilles的盔甲。就算是归国途中,也一次次运用智谋来打败敌人。并非智谋不好,只是一个人太狡猾了,不由让人心生畏惧,产生一种距离感。